「......也不是什麼大事。」頓了半晌,雷米才推推眼鏡後道:「就是上層給我們的預算明年要被砍了。」
「......」「......」
霎時整個消防隊陷入一陣死寂般的沉默。
「......欸欸?!」正坐在高腳梯上的艾娜率先大叫出聲,「等一下等一下,這是大事吧!被砍預算啊!」
「為什麼砍預算?那我的研究費呢?材料費呢?零食花費呢?」露琪亞接著大叫。
「你應該是咱們裡面花最多錢的......」瓦里斯小聲鄙視露琪亞。
「等等啊雷米,所以咱們救火會被影響嗎?」正扶著聖誕樹的加洛關心著自己的救火魂問道。
「原則上不會。」雷米答。
另一邊同樣扶著樹的梅斯和坎羅竊竊私語,「會不會我們還沒正式進隊烈焰救火隊就被解散啦?」「那早知道不要讀這麼多書了......」
顯然聽到兩個二貨對話的雷米眉毛一跳,「還不至於解散,就是少了點錢而已。」他說。
瓦里斯拿著大型拐杖糖往他們兩人頭上各敲一棍。
朝著兩個不省心的前部下瞪了幾眼,正拿著雜物箱的里歐轉過頭,「這是真的嗎,隊長?」他問。
跟著雷米的腳步從外頭走進來的伊格尼斯點點頭,略帶沉重,「嗯,新的司政官下達的命令,要求有關部門重新審視我們的活動預算。」他嘆口氣說。
「原本烈焰救火隊的設置目的就是為了應付燃燒者,在燃燒者消失的現在雖然及時轉型,但在高層看來就顯得有些多餘了。」雷米推著眼鏡接著說道,不以為然,「他們以為不是活火造成的火災就比較安全嗎?真是的。」
「在沒有接觸這一行的人眼裡看起來就是這樣吧。」露琪亞跨坐在椅子上撇嘴說。
畢竟在當年由於燃燒者造成的危害遠大於一般火災。
「什麼嘛,燃燒者也是會被火燒傷的啊。」梅斯在一旁不可思議的說。
「欸?是嗎?我還以為燃燒者不怕火燒。」瓦里斯意外道。
「那只是少部分力量比較強的啦,像我和梅斯還有boss就是。」坎羅說。
里歐聞言也點頭,道:「一般的燃燒者只是不受普羅米亞的火影響,我們則是一般的火焰都不會傷我們。」
「這是為什麼啊?」加洛好奇問。
「誰知道。」里歐撇了他一眼,「大概是火焰的強度已經大於一般火的關係吧。」
反正現在已經沒有普羅米亞,再研究這些也沒什麼意義了。
「不過你們也不必太緊張,經費部分我和隊長會再跟上層爭取。」雷米說,敲了敲手中的報表版,「這只不過是上面有個想法而已,都還是未定論,所以我說不是什麼大事。」
「這種事情還是能說改就改的嗎?」艾娜不可置否的問。
「當然沒這麼容易。」伊格尼斯道,環著手臂端正的挺著胸膛,「我想上層應該會派人下來視察後再來決定是否裁款吧。」
「哇,還要派人來看,感覺更麻煩了......」露琪亞抱怨。
隊長輕哼一聲,「總之這不是現在需要擔心的。」他說,擺手直接定論,「現在繼續準備好好過聖誕節吧。」
「喔!」眾人應聲。
艾娜坐在高腳梯上甩甩手臂,「繼續把聖誕樹裝完吧,里歐幫我把聖誕燈拿過來——不是那一箱!不要再靠近那一箱了,我等等就把它拿去燒掉!」
「消防員阿艾娜,別玩火。」瓦里斯說。
里歐好笑的拿著裝飾品靠近那顆幾乎快一層樓高的聖誕樹把東西遞給半空中的艾娜,轉眼就看見正扶著樹的加洛蹙著眉,不怎麼開心的模樣。
「加洛?」里歐喊道:「你在不高興什麼?預算的事隊長他們會處理的。」
「嗚嗯......我知道啊。」加洛說著,抬起一隻手搓著自己俏挺的頭髮,還是皺著眉頭,「就是心裡不舒服啊,這讓我熊熊的滅火魂有被澆了一桶水的感覺。」他困擾的咧著嘴,做出了狀似真被澆了桶水的動作。
里歐偏了偏身子免得被他的小劇場波及,「雖然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但倒是真的很打擊基層員工。」他嘆。
「對吧。」加洛叫,「如果到時候真的......那我們該怎麼辦啊?」他沮喪,沒把解散兩個字說出來。
話一出口,周遭的其他隊員們也一同陷入沉默。
里歐抿抿唇,自己並不是找不到其他工作,但烈焰救火隊很好,他自己並不想離開,一點也不想,而想必包括加洛在內的所有隊員都是一樣的。
一邊翻著報表一邊端著一杯咖啡喝著的雷米靜靜地抬起眼望了一圈隊員們,只道:「其他人不好說,但加洛和里歐你們兩個,上頭肯定不會讓你們脫離救火隊的。」
「啊阿,我也正好這麼想呢。」露琪亞撐著腮幫子接著說:「尤其是加洛,絕對不想放你走的。」
「哈?什麼意思?」加洛愣。
被點名的里歐也不解的望著雷米。
「喔,是那個吧,象徵的問題。」瓦里斯說。
「象徵?」里歐問。
「因為加洛和里歐你們救了地球啊。」坐在半空中的艾娜歪斜著身子道,粉粉的頭髮大半披在臉上。
說到這裡里歐霎時理解了這是什麼意思,卻是微微皺起眉。
「我聽不懂!」加洛本想插著腰義正嚴詞的說,卻想起自己還得扶著樹趕緊又慌忙的按住稍稍傾斜的樹身,「可以講得明白一點嗎?」
「你啊,還真是笨的一點都沒有長進啊。」雷米無奈道,伸手把馬克杯放到一旁的桌上。
「也不知道是太天真還是真的笨呢。」瓦里斯低笑一聲。
「你們別打啞謎啦,快告訴我!」加洛叫。
雷米嘆口氣,手指抵著額頭揉了揉後說道:「大家說是你救了地球的,所有人都覺得你是英雄,既然如此你覺得會有人白癡到把這樣的打火英雄放到不是負責救火的地方去嗎?」他用報表版敲著加洛的頭。
被敲了好幾下的加洛哀哀叫,但好歹也聽懂了什麼意思,只得露出一抹苦笑。
高層負責人事調動也需要考慮民心,加洛和里歐二人作為拯救地球的知名人物,他們需要有個「象徵」向人民證明他們曾經勝過火焰,說簡單點,就是個招牌。
然而這樣的招牌必須永遠作為招牌而活,說實話下來里歐覺得挺不以為然的,要這樣活著未免太累人。
顯然也想到這點的加洛蹙了蹙眉毛,「......我是無所謂啦。」他說著。
「畢竟你這個傢伙就是為了滅火存在的,高層們肯定最喜歡你這種人了。」露琪亞咬著棒棒糖賊笑。
話題無疾而終,這種揣測上意的事就算討論出個什麼結論也沒有用,烈焰救火隊就這樣裝飾著裡裡外外的聖誕節裝飾品一整天,然後在被拱上最頂端的里歐給聖誕樹放上星星後結束了。
眾人歡呼著成形的巨大聖誕樹,這棵樹將會放在烈焰救火隊總部外的空地上直到聖誕節結束,里歐從底下看著被他放上去頂端的星星閃閃發亮,倒是產生了一股難得的成就感。
這是他和烈焰救火隊的隊員們一起裝飾的聖誕樹。
加洛也站在一旁和里歐一起看著這棵聖誕樹,「......等回去家裡也擺一棵聖誕樹吧。」他對里歐說。
「行阿,可是你還要買一棵回家嗎放嗎?」里歐自然的應道。
「我記得倉庫裡有一棵以前買的假樹,回去後找找看好了。」加洛說,面上帶著興奮,「這可是里歐你第一次正式的和我過聖誕節吧,一定要更有氣氛才行。」
他們從認識到現在也兩年,但第一年的聖誕節在重建和復原中潦草的過了,這確實是他第一個正式的聖誕節,聞言里歐也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點點頭。
既然這樣,那可得買個禮物才行了。
正沉浸在美好聖誕節未來的加洛笑的挺傻,就在里歐看的不爽差不多想往他腳上踩一腳的時候突然驚醒,想起什麼的叫道:「阿對了!要不要給教會的孩子們買聖誕節禮物啊?」
聽到加洛提出這個問題的里歐一楞,這才鄙視說:「你現在才想到?」
教會裡近期收養的孩子都曾是燃燒者,最近里歐和加洛兩人常常去探望他們,也曾和救火隊合作進行活動,和那群孩子們都很熟。
加洛尷尬的抓抓頭,里歐哼的一聲,「時間訂好了,這星期六我和梅斯坎羅會一起去挑禮物。」他說。
正被隊長使喚來使喚去的梅斯坎羅聽見BOSS叫他們的聲音後抬頭,坎羅故意叫道:「我要告訴那群小鬼他們最喜歡的大哥哥忘記幫他們買聖誕節禮物!」
「我沒有!去做你們的事啦!」加洛喊回去,耳尖一紅。
聽著這幼稚對話的里歐掩嘴一笑,「所以呢,一起去挑禮物?」他問。
「那當然。」加洛噘嘴道。
(接《三》)